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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清惠返回静斋之前,曾和碧秀心联系过一次。到网
两人在竹林外相见,梵清惠与她说了顾生玉一事,提道:“祝玉研本是你的对手,我和她都清楚,我们打起来也不会有丝毫好处。只有她战胜你,才是魔门的胜利。但你现在,应是没办法继续与她相持的任务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迟疑开口,“你过的可还好?”
集合天地灵韵,有如山水孕出的灵女般的女子闻言轻轻一笑。
“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洞箫,这时正在教璇儿吹箫呢。”
以“父教女之天伦乐事”巧回梵清惠的担忧,可见当年能引动天下俊彦为其痴心不改的碧秀心,到底是多么钟灵毓秀,蕙质兰心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以梵清惠的耳力自然能听见林中断断续续的箫声,她低低说道。
已为人母的碧秀心温和的笑道:“不用担心我,不论如何,这都是我选择的路。”
“……”
梵清惠听出她话里的决意,望向比当年还要灵秀的碧秀心幽幽叹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妹,她怎会不支持她呢?
……
塞外苍茫远景,风吹草低,碧空如洗。
草原狼发出的啸声由风带出老远,隔着不知多么遥远的距离,还能让听见叫声的人们幻想出它们结群而伴的趣味景象。
骑着乌骓马狂奔在草原上,人影,马影俱都被拉长。
顾生玉这次是下了狠心了,一定要在十年内破碎虚空!
所以诸如毕玄这一类的麻烦必须解决掉。
幸好他出关之时就已经是大宗师的实力,和当年刚来这个时空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。
故而这一次毕玄惨败,败得多么惨?
光看他用枪就知道他擅长的是马上战,在马上打赢他才是真的胜利。
顾生玉让他骑马,用他最擅长的方式与自己决战。
可以说,顾生玉天时地利一样不占,人和也差了“一半”,但他就是以绝对实力赢了。
赢得毕玄颜面全无。
唯一庆幸的是,他们两个对决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在,这场胜负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。
长及半腰的野草做着草原上最安静沉默的“主人”,比起自喻为世界中心的人类来说,它们要默默无闻的多。
而就是这些看似乖巧的家伙,养活了草原上不知道多少生灵,也是当时唯一亲眼目睹了胜负过程的“旁观者”。
决斗中,顾生玉出了一剑,这一剑凌空掠过无数弯着腰的毛草。
这些又长又细的家伙非常柔韧,当即倒了一大片。时间过去了三四分钟左右,它们才慢慢恢复原本茂盛生长的模样。
而这个时候,毕玄胸口衣物尽皆被内力震个粉碎,胸口被留下一道自右肩切到左小腹的红痕,看起来像是将他整个人斜切成两半一样可怕。
剑气透过他的身体击碎他背后的土地,龟裂后的大地吓得毕玄坐下马匹受惊的叫唤起来。
这是一场压倒性的胜负,彻底碾碎了毕玄的野心,也让他再不敢生出利用顾生玉的心思。
事情处理起来格外简单,仅是一场决斗,就保证了突厥十年安静。
上马返回中原的顾生玉自己也很是哂然。
如果他的实力只是强出对方一两成,那么毕玄反倒可能会因此产生许多不该生出的想法。事实就是这样,上一次没把他打服,才有了之后的祸患。
但现在自己的实力比他强出太多,毕玄也只会敬而远之,草原上生存下来的人,最懂强者为尊的真理。
就好像巨人手边的蚂蚁,不要侥幸认为自己利用了比自己强的人还不会被报复回来。
而江湖人的报复,一向是以血为证,以命偿还。
也就是因此,越是认为自己强大的人越需要有自知之明。
顾生玉的处理方式就根据以上所说的那样,搔中毕玄的痒处。
一力降十会,镇压的他啥想法都生不出来了。
“吁!”
在接近幽州之前的草原上停下马,顾生玉静静盯着前方路上明显是挡道的人。
最近找他的人不少,应该说非常多,但这个“人”会来仍是让他感到非常惊奇。
当年走火入魔时遇到的神秘人,那时要不是机缘巧合下保住性命,自己说不定会被这人打死。
对方真的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武者了。
“我等你好久了!”顾生玉难掩战意的说道。
他面上挡着面巾,但这不妨碍顾生玉将他认出来,因为“神秘人”穿着和当初交手时一模一样的衣服。
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年有余,在这期间,他感到自己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东西,总觉得已经能够摸到破碎虚空的边角了,但就是怎么都没办法突破!
他现在急于寻找对手,以战养战,以图窥见至高风景。
深吸一口气,将满心复杂压制下去,顾生玉握紧缰绳的手松松紧紧,最终他跳下马,驱离了这匹千金难得的好马。
淌过地上生长的野草,现场只剩下他们两个,而他静静与眼前人对峙,对方看起来倒是颇为闲适。
漆黑的劲装包裹住神秘人强壮的身躯,胸口凸起的线条先天观感上就有一种纯然男性的压力。
来人面巾自上露出的部位,高广的额角与狭长的眼睛透出不同于中原人的深刻。
若是将面巾扯下,眼前人的面容恐怕会像是雕凿过后的花岗岩,浑厚,邪意,以及异样的性感。
“你就是现在的天下第一?”
来者第一次开口,顾生玉注意到对方说着这话的时候,修长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玩世不恭的嘲弄,这好像正是他性格的一部分。
顾生玉摇头道:“还不是。”说着,握紧手里的剑,认真的看向这个神秘人,“我还没有打败你!”
“哈!”
对方仿佛很愉悦的眯眯眼睛,声音隔着布巾有些变了调子,但不难听出他语气中透出的玩味感。
“上一次可是被我差点儿打死,是谁给你的自信?”说到这里,他仿佛想起了什么,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你这家伙身上有古怪啊,当时打着打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,实力居然会忽强忽弱?”
顾生玉:“……”
能说当时为了不让我被你打死,宗师们在位面里集体暴走吗?
一撇头,他极其自然的转移话题,“你既然来了,我是不会放过这次挑战的机会的!今次,我一定要与你一战!”说着抽出了剑,雪亮青锋闪过日冕的光晕,剑气华丽异常。
他这边摆着姿势,另一边神秘人……“喂!你怎么不听我说话!”他显然是无语的。
顾生玉不理,一本正经:“来战!”
神秘人:“听人说话啊!”
听声音,他绝对气急败坏了。
顾生玉默默看着他,神秘人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,为此还威胁道:“老老实实告诉我,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毛病?”
“……”
毛病?离魂症吗?总不能说我自己精分吧!
真相因为不能说,所以他思考起怎么应对。
顾生玉好好想了想,挥挥手里的剑,眉目略有几许愉悦的挽了个剑花。
“以剑问杀,道途寂缪,今次定将酣战一场!”
神秘人:“……”
顾生玉心底微笑。
既然不能说,那干脆就说不通好了。
驴唇不对马口,他就看看到底谁先忍不住。
事实证明,神秘人先忍不住了,他眯起狭长邪义的眼瞳,肯定的说道:“你……故意的?”
顾生玉微笑。
神秘人哼了声,漆黑的瞳仁里似乎闪过幽秘的紫色光芒,“抓住你,你就会老老实实说出来了……”
话音还留在原地,他本人居然已经来到顾生玉眼前。
比瞬移还要快的速度,残影都不存在,简直就好像将一个人从画面中截下来,放到另一处地点一样不着痕迹。
顾生玉险险避开,眼里斗志积攒。
要知道,自从他得了宗师位面后,一直没有经历过那般一面倒的惨败。
过程可参考毕玄对他自己那场,总之惨不忍睹!
从自信心就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重创。
也许武学真的是相通的,到达某种高度后,无论是刀,还是剑,还是五花八门别的兵器,都能用的又精又巧。
眼前这个神秘人就是。
顾生玉曾自居天下无双,当然是因为他什么都会。
可是眼前这个神秘人也是如此。
顾生玉当时因心底执念而用剑,被对方吊打,生死之下,连更熟悉的刀法都使了出来,局面顿变……他还是被吊打!
可想而知,眼前这人到底强的多么离谱。
感觉比有系统金手指的顾生玉还不是人!
但也因此,令一向没有强烈胜负心的顾生玉油然生出不少竞争意识。
他想要赢过这个人!
十年苦修,终究不负,寂寞入骨,心境也渺然无痕。
顾生玉保证自己再对上神秘人时,绝对不会像第一次那般束手无策,只能招架。
而且,神秘人所用功法疑似魔门,这也是他之前故意怼祝玉研的原因。
既然对方是魔门人,定会关注魔门动向,到时他的存在一定会落入对方眼中。
无论是好奇,还是别的原因,自己这个新晋的大宗师铁定会引起这个人的兴趣,既然有兴趣就不怕他不来!
顾生玉就等着他来呢!
然后此人一如所想的那样,真的来了。
来了,那就战吧。
全无保留!
那一天,幽州之外的一片草原被彻彻底底改变了地貌。
那一天,有人隐约看到两名黑衣人在此地激战不休。
那一天,天降雷霆,大雨瓢泼,空中显黑白璇图,其景象有如仙人渡劫!
大雨浇透了精疲力尽的两人。
神秘人的面巾早不知道丢去那里,满身都是顾生玉动手时的剑气划破的伤口,透过破碎的衣料能看见他精实的古铜色皮肤和肌肉。
他嘶哑的笑着,英俊深刻的面孔由于特殊的五官给人一种雄伟的观感,微微上兜的下颚,自有一股睥睨天下、舍我其谁的气势。
正在他对面的顾生玉,能够清晰感受到他骨子里散发出的冷峻邪意,还注意他到开口时会有些异族的卷舌音。
神秘人道:“你不错嘛。”
他狼狈,但眼睛晶亮,像是旷野里的狼。
顾生玉比他更狼狈,谁让他钟爱的宽袍大袖在下雨天简直太折磨人的形象,但他看起来分外坦然,随手挽起衣袖,边做这个动作,边说道:“平手而已。”
“啧,”听到他这么说的人咋舌,夸张的指指自己,“你还真准备赢过我?”
顾生玉仰头,脸上的意思明明白白,就是两个大字。
“当然!”
“哈哈哈哈!!!”神秘人狂笑出声,在这惊雷暴雨之中,摊开双手,摆出姿势,面容冷邃道:“我还有一招的力气。”
经过之前那般激烈的厮杀居然还有力气,这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。
顾生玉直起身子,手里的剑光一抖,分水断雪。
“正巧,我也是。”
……
黑乌云海深处电蛇翻腾,雷鸣交加,闪电划破天边,不久后就有雷鸣紧随其后。
正在进行足以轰动整个天下的决斗的两人,都没能在暴雨下保存什么形象,看起来十分狼狈。
长发湿漉漉黏在脸侧,衣服紧紧贴在身上,但这都不妨碍顾生玉站的笔直。
偶尔天空中有光亮闪动,能照出一双无比明亮的眸子。
以一道纹路布满西方天空的闪电为信号,在紧接着雷声炸响的短短时间里,胜负在一闪即逝的光明下决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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